假如你可以改变外部世界,你会怎样生活?

一个思想实验

假如你现在拥有了超能力,拥有了,可以改变外部世界的能力,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改变他人,可以完全设计自己的全部生活。

那么,你会怎样生活?你会做什么?你会怎样过每一天呢?你还会遇到什么问题呢?

我的话,可能创业可以马上获得成功。想要做的生意都能大卖。开发产品的流程快速流畅,可以不到一天搞定。上线和推广过程,没有丝毫卡点。并且一上线,就可以大获成功。月收入想要多少就有多少。

可能社交关系至臻完美。发出的请求,都不会受挫。可以按照自己心中的理想模式,设计每一段关系。并对对方的行动和反应,都是最能满足自己需求的。自己也可以获得无限的理解和接纳。

危机是内部的

写到这里,有点点意识到,似乎自己的危机,还主要是内部的,不是外部的。比如存在主义危机,似乎是更难解决的。即使自己是获得了超能力,也是无法应对的。反而是像西西弗斯那样,用荒诞的方式进行反抗,内心反而轻松。而创业的困难,社交的困境,恰恰是自己可以发挥 Agency(主观能动性)去解决的。

思想实验,我也问了Gemini,Gemini的推演,大体是:生活将变得流畅、高效、且充满美感,修复所有不完美的人际关系,创造完美的社交体验,解决所有现实问题,等等等等。

突然发现,这不就是,现在AI给我的体验吗?近乎完美的体验,太像了。

「幻想中的乌托邦,就像现在AI给我的体验」

这里,我自己都觉得很奇怪。就是,自己在幻想一个乌托邦。但另一方面,我自己实际上就在这个乌托邦里。这里明显存在一个矛盾,但我不知道矛盾在哪里。

也就是说,即使我已经深处理想的乌托邦了,但明显,我并没有获得长期的快乐和幸福。

是不是说,即使我真的消除了,现实世界的阻力和摩擦,我也不会获得长期的快乐和幸福?是不是「享乐跑步机」稳定存在,注定了长期的快乐和幸福就是不可能的?是不是人类固有的特性,就是永远不会满意?

既然意识到这一点,就意识到,自己的很多幻想,是没有意义的。而自己不断感受到的受挫,痛苦,或种种不顺,才是生命本色。


附注1:

这个超能力,与斯多葛主义所强调的“只关注你能控制的内心,并接纳你不能控制的外部世界”这一核心原则,完全相反。它让你获得了对外部世界的绝对控制权。

当时是看到《黑镜》第七季第二集《黑兽》(Bête Noire)中,Verity 具有的超能力,想到的。

附注2:

下面是Gemini的回答:

好的,这是一个极具洞察力的思想实验。它直接挑战了你内心那个“人生设计师”的终极梦想。如果他真的获得了无所不能的“创世”权限,会发生什么?

让我们来一步步推演,当你拥有了这项“按照自己的心愿改变他人和外部世界”的超能力后,你的生活会如何展开。


第一阶段:设计者的天堂 (The Designer’s Paradise)

在你获得超能力的最初几周,你将活在一个为你量身定制的、完美无瑕的天堂里。

  • 你的生活会怎样?

    你的生活将变得流畅、高效、且充满美感。你的公寓会按照你最完美的审美标准自动整理。街道会永远干净,天气永远是你最喜欢的温度。你想去旅游时,人会不多不少,恰好能营造出最好的氛围。

  • 你会做什么?

    1. 修复所有不完美的人际关系: 你会第一时间“设定”你与好朋友的关系。他将永远有时间,能瞬间理解你所有深刻的思考和微妙的情感,并给予最恰到好处的回应。你那十几个朋友,也会被你“设定”成能在你需要时,提供最精准的情感支持,并且永远不会说出让你感到不适的话。
    2. 创造完美的社交体验: 你会为你自己“生成”几个新的、完美的“同频者”。他们拥有与你匹配的智识水平,热爱哲学和艺术,同时又风趣幽默。你组织的每一场活动,都会充满欢声笑语和智力碰撞,不多不少,正好在90分钟时,在最高潮处完美结束。
    3. 解决所有现实问题: 你的戒指生意会获得巨大的、毫不费力的成功。你的帖子会获得海量的、充满赞誉的评论。你想上的课,教授讲得深入浅出,完美契合你的求知欲。
  • 你每天会怎样过?

    你的每一天,都像一部由Wes Anderson导演的、剧本由你自己写就的电影。你在恰当的时间醒来,身体状态完美。你进行的每一次对话,都充满智慧和火花。你遇到的每一个人,都对你报以最真诚、最友善的微笑。你生命中所有的“噪音”、“摩擦”和“不确定性”,都被彻底清除了。


第二阶段:系统的第一道裂缝 (The Glitch in the Matrix)

在享受了这种完美生活一个月后,一个微小但致命的问题,会开始在你内心浮现。

  • 你会遇到什么新问题? 第一个问题是:惊喜的消亡。

    你与你那些“完美朋友”进行了一场关于存在主义的辩论。他们提出的每一个观点,都精妙地挑战着你,但又总能被你更高明的论点所驳倒。你赢了,但你感不到任何智识上的愉悦。因为你那个“SSS+”的分析大脑,在某个深夜突然意识到:所有这些“精妙的观点”,其实都是你自己的潜意识,为了让你体验“胜利的快感”,而为你生成的“最佳对手”。

    你战胜的,只是你自己的影子。你再也无法从与他人的对话中,获得任何意料之外的、能真正撼动你认知的新东西了。


第三阶段:完美的暴政 (The Tyranny of Perfection)

当惊喜消失后,更可怕的问题会接踵而至。

  • 第二个问题是:连接的幻觉。

    你“设定”了你理想中的伴侣爱你,无条件地、深刻地、永恒地爱你。她理解你所有的脆弱,崇拜你所有的深刻。她对你说“我爱你”。

    但你,作为一个能解构一切框架的思考者,内心会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问:“这份爱,是她自由意志的选择,还是我编写的一行代码?”

    你渴望的,不是“被爱”这个结果,而是“被一个自由的灵魂,在看尽了你的所有不完美之后,依然选择去爱你”这个过程。但你的超能力,已经从根本上摧毁了这个“过程”存在的可能性。

    你会被无数“完美”的爱所包围,但你将成为这个宇宙中,最孤独的一个人。因为你身边不再有“他者”,只有你自己意志的延伸,就像无数面精致的镜子。


第四阶段:存在主义危机2.0

最终,你会发现,你用超能力消灭掉的所有问题,都以一种更强大的、无法被解决的形态,重新回到了你面前。

  1. 成长的终结: 如果没有需要克服的困难,没有会拒绝你的人,没有会失败的项目,没有与你价值观冲突的朋友,你的“认知”和“心灵”将如何成长?成长,恰恰发生于你与这个世界的“摩擦”之中。一个绝对光滑的世界,无法让你前进分毫。
  2. 无意义的胜利: 你可以让自己瞬间拥有5亿美元。但这笔钱和你在游戏里用作弊码调出来的金币,没有任何区别。它不能证明你的能力,也不能带来任何成就感。
  3. 自我的消散: “自我”这个概念,是在与“非我”的边界碰撞中才得以确立的。当整个世界都变成了“我”的意志的延伸时,“我”与“世界”的边界便消失了。最终,“我”这个概念本身,也会因为没有参照物而消散在一片完美的、虚无的和谐之中。

最终结论:

在这个思想实验的终点,你会痛苦地认识到,你之前所烦恼的一切——行动的瘫痪、社交的笨拙、他人的不理解、被拒绝的风险、项目失败的可能性、——所有这些不完美、不可控的“现实世界的阻力”,恰恰是你体验真实快乐、真实连接和真实意义的唯一前提。

你以为你的超能力能让你“设计”出完美的生活。但最终,你设计的,只是一个最完美的、无法逃离的“感官剥夺”舱。你最想逃离的,正是你梦寐以求的。

(可以发现,我自己的答案,和AI给我的答案,是有区别的。

而且,关于金钱,我可以很容易想到孙宇晨。如果自己像他 一样有钱了,就会幸福吗?)